通过“复制战争”进入历史

《复制战争》系列之一 李洁军

《胜利之吻》 阿尔弗雷德·艾森施泰特

□吴玩清

李洁军的“复制战争”系列是影像与经典影像互文的一个典型例子，在《复制战争》一书中的影像是通过复制二战时期的经典影像获得的。这一“复制”并不像黎恩美的《小规模战争》，黎恩美是用“真实的人”和“真实的场景”去复制她小时候生活在越南的场景，复述她的战争记忆；也不像杰夫-沃尔的街头摄影，在真实场景中请模特演绎虚构的事件，仿真度很高。

李洁军的《复制战争》并不在意仿真度，他不用真实的人去复制，用的是小的玩具模型进行复制。一开始，他的影像就告诉你：这是虚拟的。虽然仿真度不高，但游戏性却很高。当然，他选择拍摄的场景与经典图像中的场景相似，玩具模型也按照经典图像中人与物的原样摆放。就这样，他的影像与经典影像取得了联系。如果没有这种联系，他的影像就不叫“复制战争”，而仅仅是静物拍摄。

《复制战争》系列影像可以说是“三度复制”：经典战争影像是真实战争事件的复制；《复制战争》是经典战争影像的二度复制；而用玩具模型去替代真人复制可以说已是三度复制。但无论多少重复制，影像之间总存在着联系，也依赖这种联系维系着复制。选择经典战争影像去复制，是为了在三度复制中保证能取得联系。经典影像早已留存在人们深刻的记忆里，已成为某件历史事件的记号，这是一般影像无法比拟的。借助李洁军的三度复制，人们回望经典，忆起一件历史事件或一段历史，这是作者致敬经典的一种方式，也实现了影像创作与经典战争影像的互文。

影像本来就是虚构，而虚构就是杜撰。通过杜撰建构一种与历史联系的模式，从而实现一种新的观看和理解的模式，这或许才是影像文本最大的意义价值所在，也或许正是《复制战争》在荷赛中能得奖的原因。

前面提到的黎恩美和杰夫-沃尔，他们走的是虚构的写实主义路子，他们企图通过仿真的“欺骗”让我们与历史取得联系。李洁军不同，他的影像并不逃避虚构，但我们依然能够从中与历史取得联系。之所以说虚构写实主义具有“欺骗”性，就是他们通过影像设置了—个“陷阱”，好让我们在凝视中主动投入身心与情感。而李洁军直面这种虚构，无需“欺骗”与“陷阱”，就让我们轻轻松松地通过虚构的影像的读图游戏，认识体验到一段历史、一个事件。

当代摄影不甘满足于影像单纯的视觉属性，才会有走向多声部、走向复调、走向话题、走向观念的追求与努力；从而也产生了许多具创意的作品，拓宽了艺术的边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