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电影制片人一样系统思考

4月22日20:00，时长4小时的CHEERS世界读书日大会直播重磅开启。大会 以“把思考作为习惯”为主题，邀请了8位来自不同领域的专家，通过对视野、投资、管理、生活、教育、能力六大方向的诠释和展望，分享他们对于阅读、事业、生活乃至人生的思考。

在“面向未来的能力”环节，中国知名电影制片人岳翔，做了主题为“像电影制片人一样思考”的演讲。生产《唐人街探案2》《唐人街探案3》《滚蛋吧肿瘤君》这样的电影，制片人需要考虑的是什么？岳翔把他的工作定义为“复杂系统工程”，他便是使用系统论视角思考全流程的操盘手。

像电影制片人一样思考

岳翔

中国知名电影制片人

代表作：《唐人街探案2》

《唐人街探案3》《滚蛋吧肿瘤君》

今天在这里我希望向大家推荐一本书，是德内拉·梅多斯的《系统之美》。很多人可能会问，作为制片人，为什么会推荐这样一本书？因为在我的心目当中，电影制片不是简简单单拍电影这么简单。

01

优秀电影制片人的三个标准

今天电影整体的制作，生产流程非常复杂，大家如果有兴趣，在电影结束之后，可以看看电影的片尾字幕，会发现原来一部电影需要几百、上千人，甚至上万人为它工作。

如果把片尾字幕中提到每一个人的工作，还有对应的工作时间拿出来看，你就会发现，其实很多人的工作与“拍”没有任何关系，大量的工作是在拍之前，以及拍之后。

我个人认为，一个电影制片人到底做得好不好，有三个标准，叫做时间可控，成本可控，成果可控。

注意，这里说的成果，不是指最后的票房，而是说拍摄的成果可控，也就是我们一开始设想这部电影要是什么样的，最后做出来的成片，应该和设想一样。

成本指的是什么呢？如果大家看过一部电影的预算表，会知道它分为两个部分，一个叫做线上成本，一个叫线下成本。线上成本基本上是跟人相关的，包括编剧，导演，主要演员和制片人这四个部分。

除此之外，线上部分还有一位重要的参与者，就是影片的投资人。投资人负责把钱给制片人，之后怎么样衡量制片人工作的好与坏呢？就又回到了我刚才所说的，是否实现了三个可控。

02

拍好一个电影场景，需要多复杂的准备工作？

刚才也说到，一部电影的制作是非常复杂的。举个例子，我的作品《唐人街探案2》大家很有可能都看过，如果我们讨论一部电影的制片难度的话，影片中在时代广场跑马车的这场戏，肯定是具有极高的制片难度。但除了这个场景以外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场景也具备同样的难度，就是中央车站的这场戏。

这里我希望大家记住一个数字，《唐人街探案2》一共只拍了47个工作天；同时，还希望大家记得另外一个数字，在这47个工作天开始之前，我们还进行了18个月的筹备。

中央车站这场戏，是我们拍摄的第7天，拍摄的这一天，我们需要协调的资源，除了编剧，导演，制片人，线上主要演员和线下其他演员之外，还有几个重要的资源，第一就是中央车站本身。

911之后，纽约所有的公共建筑，尤其是地标性的公共建筑，安保级别都进行了提升，所以我们第一重要的任务，就是在日常的工作对接中，让中央车站相信，我们真的是来这里拍戏的。

此外，因为演员和火车之间要进行互动，所以这场戏除了用到中央车站的建筑外，还要利用中央车站的火车轨道以及火车。911之后，正在运营的火车是不允许拿来拍戏的，我们就要从纽约旁边的两个车站调来六列火车。大家看到的镜头内出现的火车，都是调来的道具火车。

调来火车这个动作，本身也需要很多的协调工作的。在这个层级上，管理的复杂度进一步增加。

03

电影生产，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

听完我刚才的介绍，你可能已经感受到了，制片人的工作是很复杂的。

我曾经花时间去现代汉语大词典，新华字典以及所有我能找到的字典去查，希望得到一个有关“制片人”概念的定义，但一直没找到，所以今天在这里，我想给制片人下一个自己的定义。

我认为，制片人应该是电影生产要素的组织者，生产关系的协调者，同时也必须是电影生产全流程的管理者。

如果从系统学的角度去思考一个电影的生产全流程，从开发，制作，一直到宣传、发行、上映，彼此之间是相互勾连的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这种情况，在系统学当中被称作复杂系统工程。

意识到电影制片全流程的复杂性之后，下面应该引入一些科学的方法论去指导这种工作，就是系统论。

往前追溯一下，在1940年代，诺伯特·维纳最开始写了一本叫《控制论》的书，控制论，英文叫Cybernetics。这本书主要是为了解决如何在复杂系统当中形成有效的信息沟通，以及实现有效的控制。

维纳之后，中国的著名科学家钱学森，也写了一本划时代的专著，叫做《工程控制论》，这本书是从工程的角度去分析，如何实现复杂的系统工程管理。

不过，无论是《控制论》，还是《工程控制论》都太过复杂了，需要有深厚的理工科的科学基础才能够读得懂。而今天我给大家推荐的这本《系统之美》，则是深入浅出地介绍了什么是系统，以及如何管理好一个系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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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

如何用系统论管理电影制片全流程？

接下来，我就用系统论的方法，来给你拆解一下电影制片的工作。

制片的本质是管理，所以制片人其实是一个剧组的管理者，他需要协调整个剧组的生产管理全流程，像我之前说过的，要组织生产要素，协调生产关系，管理生产流程。

我们还以《唐人街探案2》的制片经验为例。《唐人街探案2》其实是第一部中国人主控的美国工会电影。什么意思呢？就是说剧组的大脑是中国人控制的，但是剧组的手与脚都要使用美国的工会工人。跨国团队的合作，剧组的工作人员之间势必需要长时间的磨合与协调，这就需要有一个统筹的管控。

开头我提到，电影制片的目标是做到时间、成本、成果三个可控。这里面，控制好时间其实是第一重要的，因为如果一个影片发生了超期，就必然要发生超支，也必然会导致最后的成果不好掌控。

《唐人街探案2》在拍摄时，第1天剧组工作了12个小时，一共拍摄了134条，共计1小时22分钟52秒的素材。3天之后，工作成果比第1天已经有了至少一倍以上的提高，一共拍摄了163条，整个素材的时长变成了2小时27分13秒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剧组的工作的状态非常良好。

所以当你觉得电影拍摄进度慢时，需要问自己几个问题，究竟是剧组中的哪个子系统让进度变慢了？是演员的配合有问题，还是导演导戏有问题？是服装化妆跟不上，还是灯光摄影总是掉链子？

这些都需要有人在现场观察，然后将结果反馈进到制片组中。这个观察的岗位就相当于系统论中的传感器，整个流程，就是控制论中说的反馈回路，英文名叫做Feedback Loops。

刚刚我们提到，《唐人街探案2》中有一场难度很大的中央车站的戏，被放在了拍摄的第七个工作天。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？因为美国的电影制作有个规矩叫做拍6天休息1天。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讲，人休息之后重新再组织是能够形成新的战斗力的。

把难度高的戏放在拍摄的第7天，是因为经过了1个星期的工作，加上1天的休息后，整个系统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反馈回路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会将第一阶段协作中所有存在问题的地方指出来，进行讲评，再要求大家改正。

这样等到第7个工作天出工的时候，所有的工作人员心中都已经知道，我们这个重新组织的制片系统，所有人加在一起，存在的问题是哪些？以及第2个拍摄周期中，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。

中央车站本身是一个公共场所，很多因素其实不是剧组能够控制的，但这一天，我们最后在诸多因素不可控的情况下，依然获得了1小时11分钟12秒的素材，一共拍摄了109条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之前的反馈回路以及讲评是有成效的，因为剧组的工作效率很明显形成了极高的提升。

05

一部电影，如何才能赚钱？

所以，如果使用系统论的角度去思考制片生产的全流程，你就会感受到，其实电影制片是可以形成时间，成本以及成果三个方向的可控的。

换句话说，如果我们拥有了系统化的思维方式，那无论电影制作的过程多么复杂，起码我们在内心当中可以首先认定，只要做了良好的规划，进行了有效的管理，找对了人，是完全可以实现时间可控，成本可控以及成果可控的。

说到这儿，我就不得不再一次的向大家推荐《系统之美》这本书。因为这是能够最快让你了解到系统思维方方面面的一本书，并且阅读这本书不需要什么门槛。

如果我们要读维纳或者是钱老的书，很有可能，事先要额外读二三十本书作为铺垫。但《系统之美》这本书，无论你是否具备系统科学的基本知识，是否懂信息论以控制论，都是可以翻开就进行阅读的。

读过这本书后，我认为你就可以具备基本的系统思维方式，同时也具备了用系统理论当中的语言彼此对话的能力。

比方说，读过这本书，我们再看一个电影制作的全流程的时候，不会再认为只是“拍”电影了，我们会知道，电影的制作、宣传发行、上映的全过程是一个复杂系统工程，而电影赚钱了这件事情，在系统学当中叫作系统效应实现了最优。

而实现系统效应最优的基本指标，就是时间可控，成本可控以及成果可控。

除此之外，我们再看一部电影时，也不仅仅是一部电影，而是变成了一个复杂的系统，其中包含的所有子系统都会依次在我们面前展开。比如导演组、演员组、服装组、化妆组等等，都是一部电影的子系统。

运用这种思维，也可以解释之前中国电影当中的很多失败案例。比如为什么一部电影拥有特别优秀的导演组，或者特别优秀的演员组，或者特别优秀的原始IP，或者特别优秀的编剧，但最终没有成功，或者说没有赚钱呢？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形成合力。

按照系统学的另外一个理论来说，就是当一个子系统过度强大的时候，会形成一种外溢效应。所有说，无论我们管理什么样的系统，都不要因为某一个子系统的强大而过度夸张自己的整体系统效应。因为整体效应大于子系统效应之和的时候，这个整体效应才真正有意义。

我今天关于《系统之美》这本书的分享和推荐就到这里，感谢湛庐文化给我这次机会，让我在世界读书日大会，能够向大家分享我的制片思考，以及我对《系统之美》这本书的理解。

谢谢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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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[美] 德内拉·梅多斯

译者：邱昭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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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媒体编辑 | Eur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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